谢槿宁趁着四下无人,随手搭着外袍,躲着人往自己院子里走去。
这一年来,因为和谢濯清的往来,府里被谢濯清开了条小路,只要避着点人,根本不会被人发现。
谢濯清出了房门后,就再也没回去,他直直地出了府,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,一时竟不知要去哪儿。
他平日里最常去的便是官署和太子府,而这两处地方,都不太适合现在的他去。
他像个没有了方向的孩子,漫无目的的逛着。
华灯初上。
京城最繁华区域的湫水河,与城西的湫水河,完全不同。
一只又一只的豪华船只相连在水面上,像建造在水面上的房子。
船上点着各式各样的花灯,映照在水里,金光粼粼,星光闪烁。
隐隐约约还能瞧见船上的女子穿着单薄的衣裳,掐得腰肢不堪盈盈一握,轻轻甩动水袖,轻薄的袖子拂在船上男人的脸上,人也顺势倒在男人身上,惹得船上一阵欢笑阵阵。
靡靡之音,随着寒风不绝于耳。
谢濯清一杯酒随着一杯酒下肚,面前的案桌上摆了三四个空酒瓶,他整个人带着醉意,面色绯红地倚在船舷上,眼睛好似在盯着舞姬跳舞,又好似在看着别的方向。
舞姬跳了一夜,腰都扭酸了,媚眼也抛够了,奈何眼前这男人像是没长眼似的,一点也没瞧见她。
以往这个时候,她早已经窝在男人的怀里,你一杯我一杯的玩得欢快了。
尽管如此,她还是不太敢去招惹这个男人,这个男人身上的寒意太重,腰间还别了把长剑,那剑森寒,瞧着便是见过人血的样子。
一壶酒又快喝光,门被开启,一年轻少女弓着身子端着一瓶银色的酒壶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,绾着时下少女最爱的发髻,慢慢走到谢濯清身前,将银色的酒壶放到谢濯清面前,然后将案桌上的空酒瓶收起来。
谢濯清醉得厉害,甚至觉得眼前出现了幻觉。
谢槿宁穿着一身白衣出现在自己眼前,她绾着漂亮的发髻,头上还插着他送的金簪。
她动作缓慢地替自己倒酒,然后掩着唇笑道:“兄长可要少喝点,喝多了我可不管你。”
他听到自己张口问她,
“宁宁当真觉得同我在一起恶心吗?”
他除了刚开始时,在道德与欲望之间反复挣扎时,对她不那么好,后来认清自己的心之后,他对她予索予求。
什么奇珍异宝,他都想办法寻来,放到她眼前。
除了不让她离开自己。
谢濯清没想到自己换来的是恶心。
“公子,不恶心的,你先放开我。”
眼前的“宁宁”开口了,稍微挣扎了下,动作里更多的是想往他怀里钻。
谢濯清突然醒了。
幻觉里的谢槿宁消散不见,在他眼前的,是前来换酒的的侍女,她的手腕被谢濯清攥着,看似躲避着,实际整个人都往他身上倒。
不是她。
仅仅是衣服颜色相像,绾着的发髻相似罢了。
“滚!”
谢濯清怒上心头,一把将人甩开了来,那侍女也没有想到谢濯清会是这样的动作,毫无防备的被谢濯清摔在地上,发出了一声尖叫。
谢濯清烦躁的将手边的酒杯往地上一砸,酒杯瞬间四分五裂,剧烈的声响让船舱内的歌舞都停了下来,个个心惊胆战地瞧着谢濯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