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天晚上,我是被陆淮声直接从床上拎起来的。
他双眼赤红一片。
咬着牙质问我,怎么敢这么对他。
手机响了,陆淮声抢过去替我接了。
是狗仔打来的,问我愿不愿意出面直播,可以多加两百万。
“愿意,愿意!”
“陆淮声他要囚禁我,你们快带设备过来。”
“地址就在……”
我提高声音,赶在陆淮声挂电话前报出了地址。
屋内一片死寂。
窗外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。
“沈确,你就这么恨我吗?”
长久的静默后,陆淮声打破沉默,嗓音晦涩喑哑,“非要毁了我。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,淡淡落声,“我需要钱……”
“我可以给你!”
我摇摇头,
“协议的事我跟你说过的,可当时在车上,你只顾着和林薇薇说笑。”
“你说还是她好,我连求你都不会赔个笑脸。”
“上次,妈妈医药费不够了,你当着你朋友的面灌了我一瓶红酒。”
“当晚,我就进了医院。”
“上上次,你让把朱砂手串让给林薇薇。”
“那个手串是妈妈求的,是我们的定情信物。”
……
陆淮声抱头,捂住耳朵,
“别说了!”
“别再说了!”
他眼圈泛红,声音有些哽咽,“是我错了!”
“沈确,是我错了!”
五年了,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坐在一起,
静静看着对方。
等时间流逝。
等丧钟敲响。
陆淮声对着记者举起的长枪短炮,
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。
他说他会退出娱乐圈,只求大家不要打扰他的妻子。
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。
他错了,错得离谱。
我站在落地窗前,
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对着镜头不停地鞠躬道歉,
只觉得心尖空空,无半点波澜。
他的丧钟已敲响。
而我的,也只剩下两天了。
林薇薇很快和陆淮声划清界限,
发声明说自己也是受害者,她根本不知道陆淮声已婚。
那些聊天记录、录音、视频把她锤在地里,无法翻身。
网友骂她,比骂陆淮声还难听多。
不比陆淮声成名好几年,家底厚,
林薇薇靠着蹭陆淮声,才小火不到一年,根本赔不起那些巨额违约费。
我听到陆淮声挂过好几次她的电话。
也许是走投无路,第六天晚上,林薇薇偷偷溜进了家里。
我一睁眼,就看到她面目狰狞,举着一把刀,
站在床前,一动不动地盯着我。
“沈确,都怪你,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!”
“车都撞成那样了,为什么你还活着!”
“我要杀了你!”
我一把抓住即将落下的刀刃。
血顺着掌心,一滴滴落下。
在白色床单上开出血花。
“你说的没错,我确实是阴魂不散。”
林薇薇被我逼着后退了一步,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已经死了。”
“我不是沈确,我只是魂。”
“不信,你看。”
我将左手贴上她的脸颊,感受她的战栗。
“冰吧,只有死人才会这么冰!”
“胆子这么小,还学别人杀人,嘴都吓白了!”
我嫌弃地丢掉林薇薇手上的刀,
将鲜血依次涂上她的眼睛、苹果肌、嘴唇……
陆淮声闻声赶来时,林薇薇满脸是血,缩在角落,
嘴里喊着,
“不要过来!”
“不要过来!”
他只是瞥了一眼,就走向了我,
“怎么流这么多血,我带你去医院。”
这是第一次,在我和林薇薇之间,他先选择了我。
可惜已经来不及了。
时过境迁,这段感情早已消弭。
我甩开他,沉默地走进客房。
大约一个小时,我听见警笛的声音。
“陆淮声……哥哥……”
“你不能这么对我……”
林薇薇的嘶喊声愈来愈小,愈来愈小……
直到黑夜再次恢复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