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之霜祁华昭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有孕嫡姐逼我承宠?勾上权臣送她上路 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银如月华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祁华昭偏着头挑了挑眉,并未言语。偷看被抓包,莫如柳脸上的温度飞快攀升,连忙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经道:“呃,表姐怎么样,有没有受伤?”不知道是不是莫如柳的错觉,提到宋之霜的时候,祁华昭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的僵硬。但也只是倏忽之间,莫如柳还要看去,祁华昭面上却是一派如常。“放心吧,她已经安全回到了府中。”淡淡道出一句,祁华昭便重新将书捡起,旋即神情专注地沉浸其中。见状,莫如柳也不好再出言打扰,跟着一同安静下来。回程一切顺利,马车很快便驶进了京城的大门。终于安全回到京中,莫如柳松了口气,随即却又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。眼下正是晌午时分,马车行驶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道上,两旁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。莫如柳又偷偷睨了祁华昭一眼,见他仍专心致志地读书,...
《有孕嫡姐逼我承宠?勾上权臣送她上路 番外》精彩片段
祁华昭偏着头挑了挑眉,并未言语。
偷 看被抓包,莫如柳脸上的温度飞快攀升,连忙清了清嗓子,一本正经道:“呃,表姐怎么样,有没有受伤?”
不知道是不是莫如柳的错觉,提到宋之霜的时候,祁华昭的神情似乎有了一瞬的僵硬。
但也只是倏忽之间,莫如柳还要看去,祁华昭面上却是一派如常。
“放心吧,她已经安全回到了府中。”
淡淡道出一句,祁华昭便重新将书捡起,旋即神情专注地沉浸其中。
见状,莫如柳也不好再出言打扰,跟着一同安静下来。
回程一切顺利,马车很快便驶进了京城的大门。
终于安全回到京中,莫如柳松了口气,随即却又觉得周围安静得有些过分。
眼下正是晌午时分,马车行驶在京城最繁华热闹的大道上,两旁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。
莫如柳又偷偷睨了祁华昭一眼,见他仍专心致志地读书,反手便悄悄将窗帘掀起一条小缝往外看去。
此时街上空空荡荡,显得格外凄凉,平日里敞开大门的店铺门窗紧闭,吆喝拉客的车夫也不见了踪影。
取而代之的,则是为数不多的行人步履匆匆,一身缟素。
宫中有人薨了?
莫如柳身子一震,许是动作太大,惊动了一旁的祁华昭,他翻书的手停了下来。
察觉到男人似乎抬起头,莫如柳连忙放下窗帘,装作若无其事地靠在一旁,闭着双眼假寐。
将她的一系列动作全都纳入眼帘,祁华昭不动声色地看着莫如柳的小动作,并未拆穿,眼底还添了一丝光彩。
先前倒是没看出来,她还有这样孩子心性的一面。
不过,想到莫家的情况,祁华昭又不出声地叹了口气。
若非双亲亡故,莫如柳倒也不必活得这般小心。
祁华昭终是没有戳穿莫如柳的掩饰,任由她一路装睡,直到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前才睁开双眼。
祁华昭先一步下了车,莫如柳又等了片刻才跟出去,双脚刚一落地,便感受到了一双炙热的视线。
宋之霜正站在刘夫人身边,双眸定定看着莫如柳,见她现身便大步扑了上来。
“妹妹!你终于回来了,可要让姐姐担心死了!”
包含情意地说着话,宋之霜一把将莫如柳死死搂在怀中,靠在她脖子上的声音却冷得惊人。
“贱 人,你敢胡说八道试试!”
她一只手死死掐着莫如柳腰间的软肉,莫如柳吃痛,却还得忍下,咬着牙飞快地摇了摇头。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!”
宋之霜不欲作罢,刘氏却也跟着开了口,她只能不情不愿地后退两步,重新扮演起姐妹情深。
刘氏朝着莫如柳招了招手,面上一副舒展模样。
“幸亏你是个机灵的,知道躲在佛堂,真是佛祖保佑啊!”
莫如柳在尚书府还不到一月,只和刘氏见过几回,不知道老夫人这亲昵是从何处而来,更是听不懂她的话。
不过莫如柳也并未作声,只顺着刘氏,一迭声地点着头。
“是啊妹妹。”
宋之霜也再次上前,挽住了莫如柳的胳膊。
“你平安回来就好,之前那些事,权当没发生过就是,都忘了吧。”
她轻声细语地说着,全副注意都放在莫如柳身上,却未见刘氏面上的笑容微微冷了两分。
莫如柳依旧低眉顺目地应着,祁华昭则是发了话。
“好了,表妹已经顺利回来,有什么话,进去说吧。”
闻言,几人便依次朝院中而去。
宋之霜表面亲热地挽着莫如柳,实则用力不小,几乎是拖着她往主屋走,莫如柳须得奋力加快脚步,才不让自己踉跄摔跤。
刘氏则是放慢脚步,远远落在两人身后,一双眸子静静地看向祁华昭。
她面上的喜悦神色,不知何时便退了个干净。
“娘,辛苦您了,儿子让人扶您回去休息吧。”
祁华昭也是容色平静,招手要叫下人上前,却被刘氏一把按住了手腕。
“话我都说了,华昭,你到底要做什么?”刘氏压低声音,“莫如柳是什么身份,你为何要亲自出城一趟?”
还与妻妹同车同行,想着,刘氏的心便有些慌乱。
“华昭,你可不能做傻事。”
祁华昭扶住母亲的手,微微用了一分力气,神情郑重起来。
“娘,您放心,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,这事情重要得很,儿子必须如此。”
祁华昭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,行事向来稳妥至极,只是听着这话,刘氏的心中还是不安。
不过,看着儿子不容置疑的目光,她勉强点了点头,顺着祁华昭的意思离开,回到自己屋中,方才忍不住心烦意乱地思量起来。
......
另一边,宋之霜拽着莫如柳回到屋中,遣退了左右下人,反手便一记耳光扇在莫如柳的脸上。
“贱 货,你都干了什么!”
她尖着嗓子厉喝,声音大了些,嬷嬷连忙上前安抚。
莫如柳则是早有准备,连忙躬下了身子,语气也变得惶恐:“宋小姐,我什么都不知道——”
“骗子!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宋之霜便又一脚踹上莫如柳的膝盖,恨声道:“跪下,你这个满嘴扯谎的小荡 妇!”
莫如柳依言照办,逆来顺受,宋之霜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中,却越发愤怒。
想起三皇子推开房门的画面,还有莫如柳刚才和祁华昭先后下车的模样,宋之霜的眼睛都泛了红。
“小姐,您消消气......”
吴嬷嬷小心地替宋之霜拍着胸口,宋之霜勉强缓和了语气,却仍是冷冷地瞪着莫如柳不放。
“嬷嬷,你去,让这小贱蹄子松松口!”
吴嬷嬷闻言立刻上前,手中银针一翻,下一刻便没入了莫如柳体内。
莫如柳忍着钻心的疼痛,开口时已是梨花带雨。
“宋小姐想听什么,我都说!”
“老实交待,那天晚上在明光寺,你都看见了什么,遇到了什么?”
宋之霜眯了眯眼,阴沉沉地俯下 身来。
“还有,你是怎么找到祁华昭那边去的?”
“嬷嬷,我……我受不了了。”
汴京城将军府上红绸高挂,喜气盈门。
偏窄院落的小院里。
莫如柳面色绯红,身上只穿着一袭轻薄中衣,正向后弯曲着腰身,随着动作,一头青丝散开,如瀑布般垂落下去。
她白嫩的肌肤光滑紧致,色泽莹润,额间一层薄汗,衬得微红小脸多了几分清艳绝色。
随着她的动作,一个嬷嬷手中执着一本画册,从书页上方冷酷地睨着她的动作。
“哼!才这点儿就受不住了!练了一个月就这点能耐?给我继续练!什么时候能摸到脚踝才算数!”
“姑爷可是年纪轻轻就官拜刑部尚书,青年才俊,让你去替小姐圆房,那是你天大的福气,你若是敢偷懒,坏了小姐的大事,仔细你这条贱命!”
面前的嬷嬷说着,狰狞着脸狠狠在她如水的肌肤上掐了一把。
莫如柳疼得轻吟出声,腰肢晃动,又带来一阵撕扯的疼痛。
她强打起精神,端正了身子,咬牙调整呼吸,疼痛却依旧绵长。
但一想到自己第一步谋划即将成功,莫如柳又尽数忍了下来。
她低眉顺眼,让人看不到那双杏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光。
“嬷嬷教训的是,如柳知道了。”
嬷嬷这才满意,又在莫如柳腰上掐了一把,皱眉摇头。
“还是太瘦了,今天多吃一些,一定要身形与小姐相似才行!”
莫如柳仍旧恭敬称是。
待嬷嬷趾高气昂离开,没多久就有人送了饭菜过来。
猪油拌饭和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肉,看着就油汪汪,让人没食欲。
莫如柳从床上下来,换好衣服开始吃饭。
她在宋家寄人篱下,被不少人暗中压迫欺辱,之所以甘愿忍气吞声,一是母亲尚在别院、被宋家养着,二是为了被眼高于顶的宋之霜注意到自己。
宋之霜即将嫁给刑部尚书祁华昭,可新娘本人已经有孕一月,如何圆房便成了个大问题,莫如柳在巧合下偷听到,婆子建议宋之霜在府中寻找一个好拿捏且身形相似的替身,让她替正主圆房。
宋之霜欺压莫如柳已久,自然从一水的丫鬟和表妹里选中了她。
但她太瘦了,腰肢纤细绵软,哪怕每天都吃猪油拌饭,却还是只长了一点肉。
胸部和臀部倒是愈加饱满。
她之所以愿意答应,也是因为需要查探和父兄有关的那桩冤案,除此之外,若能让祁华昭爱上她,便是对宋之霜最好的报复。
三两口将饭菜吃完,莫如柳开始研究嬷嬷送来的春宫图。
只希望……今天能让那人满意才好。
莫如柳换上一身丫鬟服饰,随着宋家小姐的送亲队伍,一并到了新郎府上。
热闹的酒宴散去,尚书府陷入安静。
莫如柳换上跟宋小姐一样的正红色缎面里衣,被推进了新房。
嬷嬷临走前恶狠狠警告她:“切莫对姑爷动心,否则,你以及你那狱中的父兄,也都别想活了!”
屋子里熄了灯,莫如柳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下,又嗅了嗅手腕,闻到一股清雅的梨花香气。
她缓缓勾起嘴角。
新房内一片漆黑,只门口两个大红灯笼在冷风中轻轻摇曳。
祁华昭绕过回廊,走到新房门口停下,一身酒气褪去几分,黑眸中映出清冷的幽光。
他推开门,银白月华洒满内室,透过层层叠叠的红色床幔,隐约可见曼妙人影坐在塌上。
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,遮住了脸,却可见其光滑似玉的肌肤,裸露在大红色鸳鸯肚兜外面。
他不自觉放轻了呼吸,走进室内。
这便是自己的妻子?
虽然仅有一面之缘,但因为是幼时定下的亲事,他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娶了她。
“怎么不点灯?”他问,声音如珠似玉,清朗悦耳。
莫如柳大着胆子,伸出手轻轻勾住了他的腰带。
她模仿着宋之霜的嗓音开口,带着几分娇软的羞涩:“夫君……妾身害怕。”
他便立刻懂了,小妻子或许是新婚第一夜,害羞。
他盯着放在自己腰带上的素白玉手,呼吸滞了滞,无名的邪火窜上来。
祁华昭下意识握住小妻子的手,柔若无骨的触感令他呼吸也跟着重了几分。
他见过宋家小姐,姿态高高在上、冰雪不化,甚至带着几分让人下意识反感的傲气。
可这与今夜的她……似乎格外不同。
祁华昭呼吸一窒。
她面色绯红,主动上前,颤抖着小手扯住了他的衣角。
她有心预谋,却也的确未经人事,难免有些紧张。
“夫君……歇息吧。”
莫如柳软声细语,听在祁华昭耳中,让他忽然有些昏昏然。
她下意识缩回手,下一刻手被握住,黑暗中男人那双漆黑的眸子滚烫似星火。
“啊!”莫如柳轻呼一声,天旋地转。
祁华昭喘息一声,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身子也跟着泛起热意。
他今日新婚,在前院被灌了不少酒水,祁华昭往日自认千杯不醉,眼下却有些不敢尽信了。
花瓣绽开,阵阵香气袭来,祁华昭眼前越发朦胧一片。
“夫人……”
莫如柳再醒来的时候,便听见耳畔低吟。
迷迷糊糊间,察觉到男人要将她抱去清理,她心里一紧,按住了他的手。
莫如柳声音微哑:“夫君……妾身想先休息一下。”
她假装是身子太疼不想动,祁华昭也有些无奈。
自己一向节制,可今夜竟如此轻狂、不知节制。
他脸上也有些发红,不知自己是否吓到了她……
祁华昭轻轻吻了吻小妻子的唇,转身去了后室。
莫如柳撑着酸疼的身子捡了衣裳,轻手轻脚通过后门,去了下人待的耳房。
宋家小姐宋之霜正等着她。
她双目通红、咬牙切齿,若非自己被人骗了身子、还意外有了子嗣,不能亲自圆房,何至于出此下策!
昨夜的一切简直在剜她的心!恨得她双眼滴血!
怒恨交加之际,小腹处也隐隐作痛,更让她心烦意乱。
在莫如柳过来之际,她便没忍住一鞭子甩过去。
“真是下贱的娼妇!叫的比青楼的姐儿还不要脸!”
莫如柳早有准备,直接跪了下来。
旁边的嬷嬷小声提醒:“小姐快回去新房吧,免得被姑爷怀疑,这小贱蹄子,老奴替你收拾便是!”
“怎么了?”
祁华昭和三皇子交谈,也用了几分时间,宋之霜却依旧坐在地上。
不仅如此,她脸色惨白,浑身也不住地哆嗦着,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。
祁华昭不由得上前去:“夫人可是身子不适?要不要去趟医馆?”
“不必!”
他话音未落,宋之霜便惊声拒绝,气势决然,让祁华昭伸出去的手也跟着颤了颤。
见状,宋之霜似乎才回过神,朝着祁华昭露出一个勉强的笑。
“只是,只是方才有些害怕......这会儿已经无事了。”
自己撑着身子回到座椅上,宋之霜又干笑两声:“夫君,妾身无须去医馆,咱们还是赶快往将 军府去吧,误了时辰就不好了。”
祁华昭看着宋之霜,凌厉神情一晃而过,最终却归于平静。
“出发吧。”点了点头,他也重新在车中坐了下来。
马车重新摇晃着出发,宋之霜却再也没了先前的心思,垂着头,一双手死死攥着锦帕不松。
......
祁华昭年少有为,又是将 军府一早便定下的女婿,归宁日上自然是受到阖府欢迎,殷勤以待。
等到两人从将 军府归来,大婚之事便也算彻底落下了帷幕。
莫如柳倒是置身事外,清闲了几日,一天正在屋中绣花,忽然听见有人 大步往屋里来。
她连忙收了绣棚,站起身,便迎上了吴嬷嬷的一张脸。
“小姐叫你过去。”
几日不见,吴嬷嬷又恢复了往日的趾高气昂。
莫如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,却并未说什么,顺从地跟在嬷嬷身后,一路到了主院。
正房中,宋之霜正坐在桌边,慢条斯理地喝着碗中的汤药,屋中浓郁的药香比起先前,有增无减。
“宋小姐。”莫如柳恭恭敬敬地在她面前站定。
宋之霜动作不变,不紧不慢地喝完了药,又从丫鬟端着的托盘中挑了块蜜饯含着,等到口中苦味散去,方才抬起头。
“收拾一下,明日一早跟我到明光寺,给祖母祈福,要小住几日。”
明光寺位于京郊山顶,素有灵验之名,受着京中达官贵人的供奉,向来香火鼎盛。
莫如柳低声应下,又道:“老夫人身子不适?”
此话一出,宋之霜的冷眼立刻扫了过来。
“多话,让你问了吗?”
她语气不善,莫如柳立刻垂头告罪。
宋之霜又一摆手:“行了,赶紧回去准备,别误了时辰!”
“是。”
问不出什么,莫如柳便要转身离开,宋之霜的声音却又在身后响起。
“马车地方不够,别带你那丫鬟,碍事!”
“是。”
莫如柳也只能再次应下,不动声色地回到屋中,却立刻将春茗叫了过来。
“你悄悄出去一趟,莫要惊动旁人,去打听打听,宋老夫人怎么了。”
取了些碎银塞到春茗掌心,莫如柳又思忖一番。
“还有,宋之霜归宁那天,有没有发生什么事?”
见她神情谨慎,春茗不敢耽搁,连忙换了衣裳出门,莫如柳独自坐在屋中,眼底光华变幻莫测。
宋之霜在将 军府受尽宠爱,眼下又是新婚燕尔,宋将 军夫妇怎么会把登山祈福这样的差事派给她?
便是退一万步,此事非得宋之霜不可,而要莫如柳一道同去,她也只能想到以身代之。
可若只是需要她去当苦力,为何宋之霜又要特意让春茗留下?
这事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。
莫如柳一直等到傍晚,天色渐沉,春茗才气喘吁吁地现了身。
“小姐......没,没听说宋老夫人有什么事,倒是归宁那日,听说尚书府的马车在街上与人相撞,祁大人还下车和对方交谈了几句。”
“可打听到是谁人的马车?”莫如柳追问一声。
春茗却摇了摇头。
莫如柳掂着指尖,不轻不重地在桌上敲着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马车相撞,与宋之霜的举动,能有什么联系?
她猜不出,只能愈发小心防范。
第二日清晨,莫如柳早早便起了身,将随身物品装了个包裹,背在身上独自往府门前去。
她时间掌握得正好,马车已经备下,莫如柳站在一旁等了片刻,便和宋之霜一道上了车。
比起昨日的淡然,宋之霜今日眉头蹙起,显得心事重重,坐在马车上频频将窗帘掀开,不住地向外眺望。
吴嬷嬷仍是陪在一旁,绞着双手,看上去同样心神不宁。
莫如柳坐在角落,将两人的模样尽收眼底,心中猜想越发确定。
明光寺位于山顶之上,马车出了京城,还要在山路上绕行半日才能到达。
天色越发明亮,宋之霜的不安也越发明显,她紧紧咬着嘴唇,看向窗外的动作也越发频繁。
莫如柳忍不住也朝着外面看去。
春日正好,京中已是柳绿花红,山间却还带着一缕最后的冬意,连风声都凛冽尚存。
马车行驶在盘山道上,莫如柳抬起头,已经能看到山顶庙宇成片,香火缭绕。
明光寺很快就到了。
马车刚一停下,便有几个僧人上前,早已经得了消息,让人将行李马车都带走安置。
明光寺的主持亲自引路,带着宋之霜一行到了后院一处清幽至极的禅院之中。
“此处无人打扰,祁夫人可静心祈福。”
“有劳大师了。”
温声一句,送走了主持,宋之霜回头便给了莫如柳一记冷眼。
“跟我过来!”
莫如柳拽着自己的包袱进了一间禅房,屋中早已布置妥当,备下了佛像蒲 团,檀香自香炉幽幽升起,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味道。
宋之霜冷着脸朝地上一指。
“从现在开始,你就在这里给祖母祈福,诵一百零八遍经,再抄一百零八遍书,不许有半分懈怠!”
竟然当真是要自己当苦力?
莫如柳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,却仍是低眉顺目地在蒲 团上跪好,翻开经书便轻声念诵起来。
房门关闭,屋中归于沉寂,慈眉善目的佛像目光低垂,似是朝着莫如柳望来,带着温润的怜悯。
“霜霜,你终于来了,可叫我好等!”
“你怎么敢——放手!”
莫如柳早已经跪得双腿麻木,便是有蒲 团也无济于事,踉踉跄跄地起了身,又缓了半晌才能挪动双腿。
她艰难地走到桌边,端起碗慢慢地吃了起来。
吴嬷嬷不错眼珠地在一旁看着,直到莫如柳将饭菜全都吃完,还喝了一小碗汤,这才又示意着丫鬟将托盘收走。
“吃饱喝足就赶紧开始,你要是敢躲懒,看我不拧烂你的嘴!”
她瞪着双眼又威胁一番,莫如柳闻言连忙铺纸研墨,吴嬷嬷冷哼一声,扫了一眼盯视的两个丫鬟,丢下一句话才离开。
“好生伺候着表小姐,不许偷懒!”
“是!”
房门砰地一声关上,莫如柳仿若没有听见一般,手上仍在不停地磨着墨。
房门外,吴嬷嬷踏着重重的脚步走了几步,而后却忽然停了下来,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候。
不过片刻,屋中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。
“啊!这是怎么了——”
屋中,两个丫鬟正瞪大双眼,惊呼出声,房门却猛地被人推开,吴嬷嬷快步走了进来。
“闭嘴!”
一人给了一个警告的眼神,吴嬷嬷压低声音:“滚到外面去,管好自己的嘴巴。”
两个小丫鬟见状浑身哆嗦,转身便走,房门一开,却又是一惊。
“夫,夫人——”
“嘘。”
宋之霜一根手指压在唇上,投来的眼神也是冷淡万分。
“下去吧。”
待到房门再次关上,宋之霜走到桌边,吴嬷嬷已经开始扒下莫如柳的衣裳,换上与她相同的罗裙。
宋之霜静静地看着吴嬷嬷动作,眼底怨毒的光又渐渐漫了上来。
“小姐,好了。”
吴嬷嬷手脚麻利,很快便收拾好了一切,不光给莫如柳换了衣裳,连 发髻都梳了和宋之霜一模一样的款式。
她站起身,小心翼翼地退到宋之霜身后。
“把这屋里也收拾一下,待会儿,三殿下会直接到这里来。”
打量着莫如柳眼下的模样,宋之霜又低声吩咐着。
嬷嬷自是应下,却踟躇片刻,还是鼓起勇气道:“小姐,为何要这般做......?”
话音未落,宋之霜的冷眼便扎了过来,吴嬷嬷连忙又道:“您腹中也是三殿下的骨肉,若是殿下知晓,怎么会——”
一句话还没说完,宋之霜的眼神已经锐利万分,吴嬷嬷呼吸一滞,控制不住地歇了声。
“骨肉?”
宋之霜摸了摸自己还平坦着的小腹,嗤笑一声。
“我分明是尚书府新过门的夫人,腹中怎么会有三殿下的骨肉?”
吴嬷嬷抬手一个耳光甩在自己嘴上:“是老奴胡说八道!”
“你记住就好。”
含着厉色丢下一句话,宋之霜又朝着莫如柳抬了抬下巴。
“赶紧动手。”
吴嬷嬷再不敢多话,扛着莫如柳放到床上,又将屋中可疑的东西搜刮了一番,很快便随着宋之霜离开了。
两人临行前还吹熄了所有烛灯,一片黑暗之中,莫如柳缓缓睁开了双眼。
她就说,宋之霜的盘算不可能这么简单。
说起来还是宋之霜本人给她的提醒,莫如柳提前用银子买通了随行丫鬟,让春茗取而代之。
宋之霜刚嫁到尚书府,又忙于算计,压根不会注意干粗活的小丫鬟,春茗在院中转了一圈,该听的不该听的全都纳入耳中。
下药的饭菜也被换过,莫如柳才能保持清醒,听着屋外一片死寂,她越发心如擂鼓。
原来宋之霜腹中孩子的父亲,竟然是三皇子。
可听上去,宋之霜却要瞒下此事,这又是为什么?
她当真想和祁华昭好好过日子不成?
想到这儿,莫如柳倒是勾起了一抹暗笑。
若宋之霜真是变了心,那倒是自己的好机会——
脚步声乍起,听着摇摇晃晃,莫如柳猛地敛起心神。
房门被一把推开,有人步伐凌乱,极力压制着粗重的呼 吸,三两下便摸到了床边。
一丝甜腻香气袭来,莫如柳来不及屏住呼吸,便觉得下 腹一热。
“霜霜......调皮,让本王好找啊。”
低哑男声在头顶上方响起,惊人的热意也从身后散开,莫如柳一把翻过身子:“我不是宋之霜!”
极力压低声音,莫如柳手脚并用朝后退去,缩在床边角落之中,瞪大了双眼向外看。
她不曾昏迷过,早就适应了这屋中的黑暗。
此时站在床边的高大男子衣衫凌乱,鼻息粗重,显然是被下了药,听着莫如柳的话,身子摇晃一下,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。
“什么?你是何人!”
几个字的功夫,何文宾的语气便从茫然转为狠绝。
莫如柳语速更快:“我是宋家远亲,被宋之霜挑去替她和祁尚书洞房,现在也是!”
空气寂静了片刻,只能听到何文宾的粗喘,还有他在袖中摸索的动作。
“别点火折子。”莫如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,“外面有人看着!”
何文宾的手顿住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
不知过去多久,他深吸一口气,话语间已经没了方才的浪 荡。
“把你知道的,原原本本都说出来。”
退后两步,何文宾背着手站定,看着莫如柳的眼神阴沉得吓人。
确认他能控制住自己,莫如柳也小心翼翼地从床里钻了出来。
她尽可能简略地将大婚前后的事情讲了一遍,听到宋之霜当真没有和祁华昭圆房,何文宾面上不见愠色,倒是有些疑惑。
虽然这手段听着不地道,但又不是自己吃亏,宋之霜为何要撒谎隐瞒?
还有......
“你刚才说现在也是,又是什么意思?”他又盯住了莫如柳。
不和祁华昭欢好是恰如其分,找人骗他就有些没必要了吧?
莫如柳咬了咬嘴唇:“宋之霜已经有了身孕,一月有余!”
闻言,何文宾身子一震,如遭雷击!
一月前他还在京中,这孩子定是自己的无疑。
可宋之霜为何只字不提?
想着白日里她的别扭和紧张,还有拒绝厮缠的模样,何文宾不由得拧紧了眉头。
为什么?
思量不过一瞬,何文宾便勒令自己回神,垂眸盯住了莫如柳。
“感谢你告诉我这些,为了报答,本王可以让你死得很痛快。”
他和宋之霜的关系,眼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面世的。
话音未落,何文宾反手便亮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。
银光自眼前划过,莫如柳张口便喊:“杀人了!”
眼前黑影一晃,莫如柳拼命向反方向躲闪,却仍是感到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。
她咬着嘴唇,用力扯下床帏,顺势向外奔跑,却还是没能拦住何文宾半步。
何文宾一刀将床帏撕开,大步追上莫如柳,眼中不带一丝情绪,提刀便要捅进她后心之中——
就在这时,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,几道劲风瞬间袭来。
何文宾闪身躲避,致命的一刀便也落了空,再定睛一看,莫如柳已经一溜烟消失在门外。
“你们是何人?”
他收回目光,警惕地将满屋的黑衣人扫了一遍。
黑衣人们一语不发,下一刻便齐齐朝着何文宾攻了上去。
莫如柳不敢看身后发生了什么,闷头一路狂奔,很快又发现禅院中黑得吓人。
每间屋子都不曾点灯,丫鬟婆子也无影无踪,除了她这间禅房,根本没有半个人影!
莫如柳脚步不停,一把推开禅院后门,猛跑几步后却又猛停了下来。
空荡荡的崖壁在脚下,黑压压的追兵在身后。
“那儿。”
冷酷的声音已经响起,莫如柳咬紧牙关,脚下一滑便顺着山崖滚了下去。
......
“大人。”
夜中风声呼啸,半山腰某处不起眼的角落,一辆低调的马车正立在道旁。
祁华昭又披上了冬日的大氅,怀中还塞着手炉,才不至于被冻僵。
饶是这般,他一双眸子依旧淬着冷火,听见外面的动静,立刻抬起了头。
“怎么样?”
“有不明势力攻进了明光寺,三皇子受袭逃走,生死未卜。”
祁华昭瞳孔一缩。
“何人与三皇子在寺中密会?”
“院中无人,属下不知。”
祁华昭拧了拧眉,片刻后重新开口:“再探,派人去查袭击者的身份。”
“是。”
手下很快离开,祁华昭神色未动,垂眸专注地看着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。
归宁那日路遇三皇子,当时宋之霜的表现便有些让他起疑。
那日剩下的路程中,祁华昭试探地问过宋之霜,她是不是与三皇子相识,宋之霜摇头否认,只道是受了惊吓,祁华昭也只能作罢。
不料次日,圣上密旨降临刑部,道是青州忽然生乱,当地查察之下,怀疑此事与京城有关,要求祁华昭暗中在京摸排。
青州地处边境,左右邻国虎视眈眈,不能不谨慎对待。
祁华昭立刻着手跟进,查来查去,竟然又绕到了三皇子头上。
无诏离京,远赴青州,又制造了一场搔乱,这位想做什么?
祁华昭撒出人手跟踪,两日前得知三皇子要在明光寺与人私会,埋伏在此,本是想抓个人赃俱获。
可却这忽然冒出来的刺客打乱了阵脚。
这又是怎么回事?
马车狭窄幽暗,灯影摇曳如鬼袭一般,祁华昭思索无果,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。
车中空气浑浊,他索性挑了门帘下车,摆手拒绝跟来的书童,独自袖手沿着山道走去。
这条是通往明光寺的小路,多为寺中师傅所用,祁华昭常随母亲上山礼佛,十分熟悉。
他轻车熟路地转了几个弯,很快便来到一处更加幽静的山腰。
从这里抬头看去,正好能将明光寺一角收入眼底。
祁华昭仰着头,彼时又是一阵风来,将前半夜的乌云吹开,藏身其后的弯月顿时光华尽绽,皎白的柔光将山壁照得一片明亮。
明光寺的灯火也渐次亮起,看来是受了袭击之事的惊扰,祁华昭看着看着,目光却不知不觉地移了位。
半山腰上,一个略显熟悉的身影正在晃动。
莫如柳双手死死抓着一根藤蔓,双脚在空中荡了半天,才堪堪踮住了一点凸 起的石壁。
她正是看见了下方的藤蔓,才毫不犹豫地从悬崖滑下,谁知虽然被这些植物救了一命,却也不上不下地在悬崖上荡起秋千来。
折腾了半天才找到落脚点,莫如柳终于松了一口气,双手已经没了知觉也不敢松开,只能又将藤蔓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。
眼下看来她暂时掉不下去,难道要等那些黑衣人离开,她再爬回去?
莫如柳忍不住看了看头顶,山崖一眼望不到头,好像明晃晃地写着做梦两个大字。
这要如何是好?
“表妹?”
祁华昭的声音钻入耳朵,莫如柳不由得一愣,随即目瞪口呆地低下头去。
他怎么可能在这里?
“表妹你别动,小心危险!”
祁华昭一路快跑着到了莫如柳附近,一边出声安抚,一边打量着她周围的情况。
他很快就想好了对策,将大氅一把甩开,便徒手抓住了一根粗壮的枝条。
莫如柳附近什么都没有,看样子她更是不可能移动,祁华昭荡着藤蔓,很快便来到了她身边。
“表妹,拉住我!”他朝着呆愣的莫如柳伸出手去。
莫如柳直勾勾地望着祁华昭一步步爬到自己身边,心中惊涛骇浪仍是无法止息,就连抓住祁华昭掌心的动作,都是下意识而成。
“事急从权,得罪了。”
抓住莫如柳的手,柔弱无骨的触感让祁华昭猛地一顿,他却又立刻反应过来,道了一声得罪便更进一步,一把将莫如柳整个儿揽进怀中。
“啊!”
失重的感觉终于唤回了莫如柳的神智,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。
便是到了这个时候,莫如柳的声音落在祁华昭耳中仍是轻软,淡淡馨香涌入鼻端,祁华昭不由得一阵脸热。
“抱住我的脖子。”
听着莫名沙哑的声音,莫如柳身子猛地摇晃起来,意识到祁华昭要松开锢着自己的手,她连忙手脚并用,紧紧挂在男人身上,还将脑袋也一并埋了进去。
不光能活,还有天赐良机!
保持着如此紧密无间的动作,两人终于重新回到了山道上。
莫如柳低头睨了一眼,确定祁华昭已经站在坚实的地面,便立刻从他身上跳了下来,一退三步远。
“谢姐夫救命之恩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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